总观莆守兴举境内公共设施工程,有以下特点:
一是急民所急,应民所需。
莆守兴作,并非“新官上任三把火”,心血来潮,或为政治作秀,沽名钓誉。而是遵循执政之道,以恤民为政之先务,忧民所忧,急民所急,尽心为民兴利除害,安民济世。
明代兴化府通判董彬,上任伊始,父老来告木兰陂受损严重,成为莆民之心病。董守忧形于色,既而叹曰:“使民饥而无食,吾能独安之乎?”遂劳心殚虑,相度地宜,围堰枯水,掘基重建,改木闸板为石板,使之自然调节。神庙亦整修一新。时董守任职已经满考,仍专心致志,不辞辛劳,往来省视,一鼓作气,仅四个月便告成。
南宋知军曾用虎,是一位“民间有大利病,必勇而兴除”的能臣。兴化军城,年久失修,盗寇进逼,人民逃离,多任郡守欲修而未能成事。曾守则急民所急,“锐意为之”,克服重重困难,二年告成,“于是邦人始有生意”。邑人名臣刘克庄盛赞此役“盖三百年不克(能)为者一朝而就”。(《兴化军新城记》)莆田县太平陂为北洋重要引水工程,溉田七百顷,年久失修,农失膏润,官莫顾 省 。曾守闻而慨然召见莆田县丞陈于頣,告曰:“陂塘非若职乎(修建陂塘,难道不是你的职责吗)?”在其督促支持下,一个冬春而完工,郡人感其德,更名为“曾公陂”。曾守任上,修举利民善事甚多,“莆人感之,为立生祠”。
为民谋利,不仅要有董彬忧民之心,曾守排难之勇,还要有克己奉公之徳。元代兴路代总管郭朵儿,“视民饥渴犹己”,任上,疏通水利,以利莆民。秩满归去后,闻所建新港水泄被洪水冲毁,为之忧虑。出任闽海漕运使后,犹忧莆民之忧,委派官员将新港水泄改为斗门,以便因时开合。立砥柱,回狂澜,方便舟楫。为引木兰陂水灌溉北洋,郭总创建万金斗门,其功未终。新任总管张仲仪,继承遗业。张总初欲引年(辞官养老),莆民向上请求“借留”,省司亦勉使就职,张总不计个人得失,毅然留任,不但建成万金斗门,又重造通济桥,重砌芦浦、陈坝二陡门,使北洋人安受木兰陂之利。
值得注意的是,莆守在兴建设施时,首先着眼于公众利益,而不为少数豪强势力所支使。唐时吴兴建延寿陂,灌溉东厢、延寿、延兴、仁德、孝义诸里之田,俗称长生港。后等贤里人建儿戏陂,分水溉一里之田。因其地势稍高于长生港,里人惮于浚导,故私设斗门阻塞,使水专注儿戏陂。东厢诸里虽失其利,若非大旱之年,犹可苟且,不以为病。成化十三年(1476),岁旱,诸里田渠干涸,无法溉田。而等贤里因独占延寿陂水利,田常厌水。于是城东欲复其利,尊贤里人怙势恃力,树旗群聚而争之。适按察司佥事陈轾来莆按察,城东报告其事,进言不可不恢复水利。陈轾毅然曰:“吾在此,可使豪专利而善良失业乎?”即命兴化卫指挥佥事丁远前往谋划。议定复决长生港,设置闸门,轮流泄水,兼顾双方水利。不意仍然争论不已。知府陈表闻而叹曰:“此吾职也!”遂亲身前往视察,周览其地势,洞察其是非,引见其里人而告之曰:“长生港实水势之所趋,自然而然者也;儿戏陂乃疏凿以致水,使然而然者也。岂可以一里使然之利,而专(独佔)诸里自然之利乎?”遂向刘轾回复,决定仍按丁远所议定的办法处置,仍于二水各命乡老一人掌管闸门开闭,又以他里与水利无切身利害关系者总督之,公正管理水利。“自此诸里复沾其利,而苗以不槁。”
这里要特别提及的是,莆守兴建惠民工程,因出于急民所需,顺乎民意,故而能“平易清慎,存诚心,行实事,不矫饰求名,上下孚(信任)之”。语出黄澜《重修车门、龙津二桥记》,称赞主持其役的莆田知县吴惟明,因其诚心为民行实事,故为民所信赖。由此可见,急民所急,应民所需,不仅体现一种雷厉风行的作风,而且是一种仁爱的品德,奋发有为的精神境界。不由联想当代某些“矫饰求名”的面子工程,其始作俑者,往往出于急功近利、沽名钓誉,而不惜生态环境、人民安居,纯粹是长官意志,滥用权力、与民争利的畸形项目,扰民工程。 (未完待续) (阮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