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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阳县尉风德可嘉
【发布日期:2011-06-19】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县尉出警捕盗,实非一人之功,而是众人之力,故不可独揽其功。莆田县人叶颙,字子昂,绍兴二年(1132)进士,调任南海(今属广东广州)县主簿,兼代尉职。任上,发生盗案,州府檄令巡检与县尉共同追捕盗贼。巡检捕获盗贼十余人,将功劳归于叶颙,叶尉辞曰:“掠美、欺君、倖赏(非份所赏),三者皆罪,不忍为也。”安抚司长官曾开大喜之。不久擢升贵溪(今属江西)知县。叶颙以其优良的德才、政绩,步步高升,官至参知政事,为莆阳县尉任官最高者。莆田县人、侯官(今属福建福州)县尉黄彦辉,亦有功不独居的高行。彦辉,字如晦,宣和三年(1121)进士,摄侯官尉。时方募兵,因衣粮不能及时供给而作乱。上司急令叛兵所依附的三城县尉,合力追捕。结果,黄彦辉俘获七十余人,而另外二尉却一无所获,应当获罪。彦辉于是分给二尉部分首级,使他们免于坐罪。黄尉做法,并非作假欺上,而是共享战果,体现其功不独居的博大胸怀,与同情弱者的仁义之心。
三曰清廉守节。就是居清廉,谢绝馈赠,严于自律,洁身有道。
县尉作为执法之官,手握权力寻租之资本,一此贪污分子藉以对当事人敲诈勒索,以至不惜贪财枉法。看看今日执法衙门周边,茶楼酒肆鳞次栉比,兴旺发达,不难推想个中奥秘。莆阳县尉却有自己的思想境界,与人生价值取向,令人刮目。
宋代莆田县人吴公诚,字君与,大观三年(1109)进士,调任古田(今属福建宁德)县尉。因功加官进爵,以朝散大夫致仕,赐三品服。郡志称,公诚为人清介,历官三十年,凡衣服布帛、家人所需用品,均自购于乡里市集,未尝向民众索取。挂职宫观时,计算所受俸禄,除去费用外剩余一千缗,全部交付官府。逝世之日,家无余财。活现清廉奉公形象。
县尉职卑俸微,即使是薪俸较优的宋代,县尉仅不足六百贯月俸。宋人《墨客挥犀》载一则趣闻,称尝有一名公,初任县尉时,有举人写信请求资助食粮,县尉以诗答曰:“五贯五百九十俸,虚钱请作足钱用。妻儿尚未厌糟糠,僮仆岂免遭饥冻。赎典赎解不曾休,喫酒喫肉何曾梦。为抚江南癡秀才,更来谒索觅甚瓮”。一贯为一千文,当时上等粳米每石价钱一贯,所支俸禄还是虚钱,即名义薪俸,实际还要打折扣,仅可维持温饱,酒内成为梦中物。故清贫乃县尉小官生活常态,一旦遭遇家庭变故,更是境况窘迫困顿。面对清贫困迫,莆阳县尉坚守清廉之节,并影响到亲属。
宋代长溪县黄琮,丁父忧,县令悯其贫,聚钱几千缗助其治丧。黄琮辞却之,曰:“亲丧理应自尽其力,其敢借机求利?”遂徒步护丧归里安葬。县尉清廉之风,还直接影响其亲属。莆田县人黄颖,字仲实,哲宗时以学行优秀诏起为清溪(今福建安溪)县尉。后知长寿县(今属福建漳州)、权龙溪(今属福建漳州)县尉,有政声,死于任所。临终,嘱其子黄公坦曰:“吾宁可葬于道侧,亦不可收受他人财物治丧。汝遵从吾之命乎?”死后,长寿、龙溪二县士民争以金钱布帛资助丧事,公坦牢记父命,一无所受。长溪县尉蔡高英年辞世,留下一男二女皆幼小。县人哀其贫,以钱二百贯助治丧,蔡高妻程氏泣谢曰:“吾家素为廉吏,不可以此玷污吾夫。”拒而不受。名臣欧阳修为蔡高书墓志铭赞曰:“(蔡高)能以惠爱其县人,而以廉化(潜移默化)其妻妾。”即便今世看来,亦是不可多得的。
莆阳县尉的良好风德,源于儒家政治学说的长期熏陶,自觉坚持以修身为治国、平天下之基,故能重视自身的修养,敏于自警自励,以图奋发有为。
仙游县尉黄岩孙,以先辈段全、凌景阳二尉为风标,奉为贤尉,设“思贤堂”,追思先贤风绩,“以至卑至俗之官,弛志于至高至远之域”,既是医治自己之“俗”,见贤思齐,亦为勉励后来官者。其实,黄岩孙的口碑也是不错的。刘克庄《赠黄少府岩孙入幕》诗曰:“乡近尤谙俗,山深莫掩名。士皆夸尉好,民亦说官清。入幕交游少,依僧去住轻。他年汉廷上,应不愧黄生。”
早于黄尉的广信(今江西上饶)人周端常,于仙游县尉任上,将尉督的公堂命名为“大隐”,撰《县尉厅大隐楼记》,宣示命名寓意。对县尉的心迹(实际亦是思想境界、人生价值取向)作了深刻的论述。针对当世士大夫不甘于寂寞,喜于追逐纷华盛丽;不安于淡泊,而争名夺利、骄奢极侈的风气,认为县尉行动虽攸伏奔走、顺从上命,但存心养性,心静气定;身处闹市,心如隐士,思虑深远,明白士节。以守道执义为重,以自身进退去留为轻。用行舍藏,进退可度。这就是昔人所谓的“大隐朝市”。 按,朝即朝廷,市即市肆,喻名利之场。“大隐朝市”,即身居名利场,心似隐君子,亦即坚守道义士节,拒绝位(地位)名(名誉)利禄。志比天高,心平如水。这就是周尉将自己的办公楼命名为“大隐楼”之深意。
南宋嘉定中,致仕居家的资深名臣陈谠,应仙游县尉庄梦说(泉州人)之请,题书“廉、勤、公、谨”四大字。二十年后,周端常又将陈谠题字刻于县尉厅的坐屏上,并为之作铭解读之。“廉”即洁身有道,痛克我私,瘠人肥己,何忍如之;“勤”即官非虚设,俨(使)向即工。赤心尽瘁,耻作诈忠;“公”即至平至正,无偏无党。情无亲疏,身无崇卑;“谨”即微官效职,谨之又谨。夙兴夜寐,战战兢兢。“大隐”匾与“廉勤公谨”屏铭,既是仙游贤尉们抒志示节之作,亦可视为对官德吏风的规范与承诺,立意之高,规范之严,在今天看来亦不失为可颂、可法之则。古代莆阳县尉,对自己的道德情操修养水平,由此可见其一斑。无疑是当代警官文化、廉政教育之珍品。面对时下城乡治安的严峻形势,与贪腐卖法之风行,追思莆阳贤尉的风德与业绩,今之大大小小的县尉们,焉可不修身养性、奋发勇为乎?老夫若有冒犯,乞请多加包涵矣。 (续完)(阮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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