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灵/摄
“不要担心,共产党要来了,你要记住,共产党会把田地分给农民,有了这个政策,我们就不需要向地主租地了!”1941年,因为父亲的这句话,郑元树在自己的心里埋下了参加革命的种子。
一晃82年过去,如今,已经92岁高龄的郑元树,接受莆田学院“时光小分队”的志愿者采访时,再回想自己当年参加革命的原因,老人依然清晰地记着父亲的这句话。
老游击队员郑元树是仙游县革命老区基点村枫林村仅剩的一位健在革命“五老”,党龄68年。近日,莆田学院“时光小分队”来到园庄镇采集革命“五老”的红色记忆,在枫林村上坂14号,郑元树的家中,与老人一同回忆往昔艰苦而光荣的革命岁月。
谈起为什么要加入革命队伍,郑元树透露,自己的父亲也是一名地下党员,受父亲的影响,他从小就对革命充满向往。1941年,不到10岁的郑元树首次了解到,村民们的经济来源是向地主租地进行劳作,然后付给地主高额的租金,这使村民们的生活十分艰苦。正当郑元树为大家的遭遇义愤填膺时,父亲郑祖雄却对他说出了那句让他记住了一辈子的话:“不要担心,共产党就要来了……”
从那以后,郑元树的心里就一直向往着能加入中国共产党。据老人回忆,让他的革命种子最终在心里深深扎根的,是当年仙游私立慕陶中学教导主任曾省三和语文教师、地下党员胡友李——这两位是他参加革命的介绍人。
郑元树在志愿者的本子上非常清晰地写下“胡友李”“曾省三”这两个名字,他告诉志愿者:“他们是我的恩师。”
1945年,郑元树从园庄小学毕业后,恰逢父亲去世,家里经济困难,无法去仙游城关上中学,只好在家务农了两年。
“1947年9月9日这一天,胡友李和曾省三找到了我,说是看重我手脚勤快、为人机灵,让不到16岁的我,作为革命后备力量,加入了闽中游击队,开始了革命之路。当时和我一起加入革命队伍的还有赵必奇、赵庆荣、郑火三人。”
参加革命后,胡友李老师交给郑元树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继续回仙游城关上学。“胡老师自费供我白天继续上学,晚上让我帮忙在革命聚集地教堂门口望风,并嘱咐我凡入内之人都需要问清楚。每晚站岗到8点之后,又让我返回厅里,听他宣讲革命的道理和游击队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郑元树说第一个任务就这样持续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革命的种子在他的心里早已生根发芽。
后来,郑元树又加入了传送情报的队伍。送情报是件看起来简单却危机四伏的任务。郑元树说最让他难忘的是第一次送信的艰辛过程。
那是1947年的一个星期天。为了不被发现,郑元树清晨三点半就起床去送信。他特地穿了校服,佩戴上校徽,并把信藏在缝制在帽子里的一个夹层中,然后专挑小路、山路走。他先从仙游城关经过南门桥、柳坃、赖店镇、塞岺、新周、楼梯岺、猪母巷、抓云岗、后蔡土楼,一路翻山越岭,走了40多华里后才到达园庄镇,将信送到了曾省三老师的手里。
“然后我们再一起经过枫亭,继续走50华里,最终将信送到了莆田东庄的陈霖手里后,又急匆匆地扭头赶回仙游城关上学。”
郑元树哽咽地叹道:“那个路真难走啊,很多石头和沙子啊,我的脚给磨得都是水泡,一直在流血啊,想到组织交给我一个这么重要的任务,我就不敢停下来,一路咬牙坚持走到陈霖家里。”说到这里,郑元树眼眶湿润了,音量也提高了一些,“回来的时候,曾老师看我脚上起了很多泡,就带着我抄大路近路走,就这样,我送一次信,来回就要走140多华里啊。”
一阵感慨之后,郑元树自豪地表示:“第一次送信,胡友李老师不放心我,要和我一起去,但是很快就跟不上我了,因为我走得比较快。我心想,领导都主动担心我陪我一起,我更不能让领导失望了,当然要尽快将信送到。”
回忆战火纷飞的年代,即使条件艰苦,处境危险,郑元树就这样白天上学,晚上在教堂门口望风,清晨传递重要情报,年幼的他默默地为闽中革命的胜利做出了自己的贡献。
1949年8月25日,仙游解放,革命队伍整编后,郑元树回到了枫林村。
1951年到1956年,郑元树担任枫林村的农会主席。1954年10月1日,在枫林村村干部赵捷荣和郑阿哉的介绍下,郑元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56年,郑元树在园庄区区委任文书干事。1957年至1962年,在福建省第七建筑公司任职。1962年,回到园庄担任中共园庄人民公社委员会组织干事。1963年调到园庄建筑工程公司工作。1991年本该退休的郑元树,因工作出色,在公司的要求下,又继续工作到69岁后才正式退休。
郑元树在工作期间,获得过各级政府部门授予的许多荣誉,如“优秀办税员”“先进工作者”等称号。1985年被仙游县县政府确认为革命“五老”中的“老游击队员”。2021年,郑元树获颁“光荣在党50年纪念章”。
郑元树退休之后,依靠退休金和养老金,特别是来自政府对“革命五老”的优抚政策,生活无忧。虽已过鲐背之年,但身体康健,时常还能和妻子下田劳作,种点菜,自给自足。
“我们之前的革命生活是很苦很累的,现在国家强大了,大家的生活变得很舒适,希望大家珍惜现在这个来之不易的生活。”采访结束前,郑元树老人请“时光小分队”向年轻一代传递他的这点希望。(徐萍萍 龙佳欣 黄雅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