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健民

阳台上的藤萝椅，曾经坐着一个人

小轩窗有风，解开旗袍裙的纽扣

太阳暖暖地照着，什么是情未了

蝴蝶停息在三角梅，听我此岸的假设

想给远方写信，不系之舟不会抵达

弦音已旧，胭脂水粉不再浓郁

眼前即便有碧波万顷，也无法

寄出我的思念。一切

依然那样老派，那样老旧

花不溅泪了。剩下的一支风

正在替代日渐式微的马蹄

一声一声，只叩响明日的笑靥

楼下有三个月前燃烧过的灰烬

一种思，天天在拾取遗漏

天上的花园铺开彼岸的宣纸

该让你写些什么呢？一片残梦

死去的就死去了，没有一个句子

能够在这个春季复活

想你原路返回

你比故人先醉倒，在那个凌晨

就像田野里的稻草被点燃

一切都无用了，即使有十万种活法

人间或许隔墙有耳，你却不惧

我是悲欣交集中的一个过客

就连这一行诗句也如此软绵无力

你跟清风过招，把未了事直接了事

心经再加持，月牙已回到天边

你来不及盗取上天的那把火

就把自己化作了灰烬

心有苦痛却依然深藏善念

你的第九只感官就矗立在香炉上

小狗牛牛还是那样安然和自在

它寂寞得像一堆泥，找不到你去的路

有太多的天机让它明白这世界

远方有发白的肺和语言

一起呼喊和沉默，如同墨迹在哭泣

在彼岸的台阶上落满夜的松针

此刻，我在揣摩着一场牌局

把倒扣的茶杯当作花朵的湮灭

你会原路返回么？我一定举杯邀月

那个早晨，我抱着你的脑袋喊你回来

可是你没有，你绝尘而去

把全部生的命题都交给了我

三个月了，一个人的风逐渐消瘦

所有诗句也逐渐锈蚀，无辜地陌生

然后粉末般飘落，尘土飞扬

想你原路返回，我在牌局里等你

即使那个断碣的名字埋入泥土

即使那一张红桃五变成了梅花三

2020年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