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本寂】(840~901)
释本寂,俗姓黄,名崇精,法名躭章,号本寂禅师,生于唐文宗开成五年(840),涵江黄巷(今涵江区国欢镇黄霞村)人,文矩禅师(妙应)胞弟,唐代高僧,抚州曹洞宗创始人之一。赞宁《宋高僧传》卷第十三《梁抚州曹山本寂传》:“释本寂,姓黄氏,泉州莆田人也。其邑唐季多衣冠士子侨寓,儒风振起,号小稷下焉。寂少染鲁风,率多强学,自尔淳粹独凝,道性天发。年惟十九,二亲始听出家。入福州云名山。年二十五,登于足戒,凡诸举措,若老苾蒭,咸通之初(860),禅宗兴盛,风起于大沩也、至如石头药山其名寢顿,会洞山悯物,高其石头,往来请益,学同洙泗。寂处众如愚,发言若讷。后被请往临川曹山,参问之者堂盈室满。其所酬对,激射匪停,特为毳客标准,故排五位以铨量区域,无不尽其分齐也。复注《对寒山子诗》,流行寓内,盖以寂素修举业之优也。文辞遒丽,号富有法才焉。寻示疾,终于山,春秋六十二,僧腊三十七,弟子奉龛窆而树塔。后南嶽玄泰著塔铭去云。”
宋高僧普济《五灯会元》卷第十三《曹山本寂禅师》载:抚州曹山本寂禅师,泉州莆田黄氏子。少业儒,年十九,往福州灵石出家,二十五登戒。寻谒洞山,山问:“阇黎名甚么?”师曰:“本寂”。山曰:“那个聻!”师曰:“不名本寂”。山深器之。自此入室,盘桓数载,乃辞去。山遂密授洞上宗旨。复问曰:“子向甚么处去?”师曰:“不变异处去。”山曰:“不变异处,岂有去邪?”师曰:“去亦不变异。”遂往曹溪礼祖塔,回吉水。众响师名,乃请开法。师志慕六祖,遂名山为曹。寻值贼乱,乃之宜黄。有信士王若一,舍何王观请师住持。师更何王为荷玉,由是法席大兴,学者云萃。洞山之宗,至师为盛。
师因僧问:“五位君臣旨诀?”师曰:“正位即空界,本来无物。偏位即色界,有万象形。正中偏者,背理就事。偏中正者,舍事入理。兼带者冥应众缘,不坠诸有,非染非净,非正非偏,故曰虚玄大道无著真宗。从上先德,推此一位,最妙最玄,当详审辨明。君为正位,臣为偏位。臣向君是偏中正,君视臣是正中偏。君臣道合是兼带语。”僧问:“如何是君?”师曰:“妙德尊寰宇,高明朗太虚。”曰:“如何是臣?”师曰:“灵机弘圣道,真智利群生。”曰:“如何是臣向君?”师曰:“不坠诸异趣,凝情望圣容。”曰:“如何是君视臣?”师曰:“妙容虽不动,光烛本无偏。”曰:“如何是君臣道合?”师曰:“混然无内外,和融上下平。”师又曰:“以君臣偏正言者,不欲犯中,故臣称君,不敢斥言是也。此吾法宗要。
乃作偈曰:“学者先须识自宗,莫将真际杂顽空。妙明体尽知伤触,力在逢缘不借中。出语直教烧不着,潜行须与古人同。无身有事超岐路,无事无身落始终。”复作五相:偈曰:“白衣须拜相,此事不为奇。积代簪缨者,休言落魄时。”偈曰:“子时当正位,明正在君臣。未离兜率界,乌鸡雪上行。”偈曰:“燄里寒冰结,杨花九月飞。泥牛吼水面,木马逐风嘶。”偈曰:“王宫初降日,玉兔不能离。未能无功旨,人天何太迟。”偈曰:“浑然藏理事,眹兆卒难明。威音王未晓,弥勒岂惺惺。”稠布衲问:“披毛带角是甚么堕?”乃曰:“食者即是本分事,知有不取,故曰尊贵堕。若执初心,知有自己及圣位,故曰类堕。若初心知有已事,回光之时,摈却色声香味触法,得宁谧即成功勋。后却不执六尘等事,随分而昧,任之则礙。所以外道六师,是汝之师,彼师所堕,汝亦随堕,乃可取食,食者即是正命食也,亦是就六根门头,见闻知觉,祇是不被他染污将为堕,且不是同向前均他,本分事尚不取,岂况其余事邪?”师凡言堕,谓混不得,类不济,凡言初心者,所谓悟了同未悟耳。
师作《四禁偈》曰:“莫行心处路,不挂本来衣。何须正恁么,切忌未生时。”僧问:“学人通身是病,请师医。”师曰:“不医。”曰:“为甚么不医?”师曰:“教汝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问:“沙门岂不是具大慈悲底人?”师曰:“是。”曰:“忽遇六贼来时如何?”师曰:“亦须具大慈悲。”曰:“如何具大慈悲?”师曰:“一剑挥尽。”曰:“尽后如何?”师曰:“始得和同。”问:“五位对宾时如何?”师曰:“汝即今问那个位?”曰:“某甲从偏位中来,请师向正位中接。”师曰:“不接。”曰:“为甚么不接?”师曰:“恐落偏位中去。”师却问僧:“祇如不接是对宾,是不对宾?”曰:“早是对宾了也。”师曰:“如是,如是!”问:“万法如何为生?”师曰:“从颠倒生。”曰:“不颠倒时万法何在?”师曰:“在”。曰:“在甚么处?”师曰:“颠倒作么?”问:“不萌之草为甚么能藏香象?”师曰:“阇黎幸是作家,又问曹山作么?”问:“三界扰扰,六趣昏昏,如何辨色?”师曰:“不辨色”。曰:“为甚么不辨色?”师曰:“若辨色即昏也。”师闻钟声,乃曰:“阿?!阿?!”僧问:“和尚作甚么?”师曰:“打著我心”。僧无对。五祖戒代云:“作贼人心虚。”
问:“维那甚处来?”曰:“牵醋槽去来。”师曰:“或到险处,又作么生牵?”那无对。云居代云:“正好著力。”疏山代云:“切须放却始得。”问金峰志曰:“作甚么来?”曰:“盖屋来。”师曰:“了也来。”曰:“这边则了。”师曰:“那边事作么生?”曰:“候下工日白和尚。”师曰:“如是!如是!”师一日入僧堂向火,有僧曰:“今日好寒!”师曰:“须知有不寒者。”曰:“谁是不寒者?师?火示之。”僧曰:“莫道无人好!”师抛下火。僧曰:“某甲到这里却不会。”师曰:“日照寒潭明更明。”问:“不与万法为侣者是甚么人?”师曰:“汝道洪州城里如许多人,甚么处去?”问:“眉与目还相识也无?”师曰:“不相识。”为甚么不相识?”师曰:“为同在一处。”曰:“恁么则不分去也。”师曰:“眉且不是目。”曰:“如何是目?”师曰:“端的去。”曰:“如何是眉?”师曰:“曹山却疑。”曰:“和尚为甚么却疑?”师曰:“若不疑,即端的去也。”问:“如何是无刃剑?”师曰:“兆淬炼所成。”曰:“用者如何?”师曰:“逢者皆丧。”曰:“不逢者如何?”师曰:“亦须头落。”曰:“逢者皆丧则固是,不逢者为甚么头落?”师曰:“不见道能尽一切。”曰:“尽后如何?”师曰:“方知有此剑。”问:“于相何真?”师曰:“即相即真。”曰:“当何显示?”师竖起拂子。问:“幻本何真?”师曰:“幻本元真。”法眼别云:“幻本不真。”曰:“当幻何显?”师曰:“即幻即显。”法眼别云:“幻即无当。”曰:“恁么则始终不离于幻也。”师曰:“觅幻相不可得。”问:“即心即佛即不问,如何是非心非佛?”师曰:“觅角不用无,牛角不用看。”问:“如何是常在底人?”师曰:“恰遇曹山暂出。”曰:“如何是常不在底人?”师曰:“难得。”僧问:“清税孤贫,乞师赈济。”师召税阇黎,税应诺。师曰:“清原白家酒三盏。喫了犹道未沾唇。”玄觉之:“甚么处是与他酒喫?”问:“拟岂不是类?”师曰:“直是不拟亦是类。”曰:“如何是异?”师曰:“莫不识痛痒好!” (未完待续)(黄祖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