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江西师大文学院李老师便给他的学生布置了一次特殊的古汉作业:用小篆给父母写封家书。这项作业被称作是“最文艺的作业”。据被采访的同学所言,尽管写的过程挺困难,但完成作业后同学们都感觉手写小篆家书很有意思。是啊,正如歌曲《从前慢》中所唱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在那时,那些字慢慢,情切切,意拳拳的平凡文字和朴素家书就是一份份对亲人朋友见字如晤的问候。到如今,所说的“家书”也不再仅限于“家信”的范畴,蕴藏于家书中“温柔的庄重”仍有切不断的价值赓续,是如缕如丝中紧紧围绕的家风、家教。
中国人自古有敬惜文房四宝的传统,对于诉诸文字之物格外庄重。那是一种极温柔、极友善、极仁爱的文字,有着穿透人心、跨越时空的力量。古时打战的时候,家书是“家信”,是一种最微薄却也最重要的联系。“江水三千里,家书十五行”,在没有视频、家隔千里的时代,见字如你便是一纸书信带来的诚然触动与安心;“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是每一封墨香信笺带着执笔人的念想,翻山越岭,历经无限山长水阔而来;“凭君莫射南来雁,恐有家书寄远人。”是收信人浅藏在翘首企盼中的惶诚惶恐。林林总总的家书,或吐衷肠,或诉近况,或报平安,殊途同归的都是对家人的记挂。
到了近现代,家书更代表的是一种中华式“家教”,它展示的是中式家庭教育中最精华的东西。它包含着家教、家风,亦或是众多的家国故事。《傅雷家书》中,“人一辈子都在高潮—低潮中沉浮;或者要有极高的修养,方能廓然无累,真正的解脱。只要高潮不过分使你紧张,低潮不过分使你颓废就好了。太阳太强烈会把五谷晒焦,雨水太猛,也会淹死庄稼。”这滋养的是无论遭遇皆面不改色的坦然,说的是修身。同样提到修身重要性的还有丰子恺的“士先识器,而后文艺”,讲的便是先修身后治学的道理。《曾国藩家书》中,“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于父母之所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这讲的则是心中有民有国的家国之思。到了如今,全国政协委员王树理又提出了一种新的“家书”形式。即用回忆录的形式,把老人一生的嘉言懿行行诸笔端。一来寄托对老人的深切怀念,二则来起到启迪后昆、化育家庭品格之用,用身教、言传来浸润生命之美。是啊,只有弘扬好的家风、家教的同时,才能做到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只有所有的鲜花都绽放了,国家才会更加繁荣昌盛。
家书在这个“嘿,有你的快递”的时代已渐行渐远,打捞“家书”传统,不是泥古不化,亦不是哗众取宠,而是对传统文化保留一份温情和敬畏。古时,人们盼望鸿雁和流云能传书,人们常感叹“寄书常不达”,而现在,只缺这样一个能够心平气和地坐下写一封家书,写一份对传统与文学的一份温情和敬畏,写一份
永不褪色的乡愁与亲情,写一份关于家教、家风乃至家国的传奇的你。 (集美大学文学院 许黄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