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星可比炽日华,宇若珠玑句无瑕”。汉字乃吾之华夏文明苍穹中熠熠生辉的明星之一,在五千载历史中更是放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辉。
一
静静凝视那片斑驳的骨甲——那生命遗留下来的骨赅上晦涩而扭曲的刻划,穿越千载,依旧跳动着最原始的激情。我仿佛看见,干涸的大地上祈盼雨水的生命,一次次在动物的尸骸上契刻着祝颂hellip;hellip;在筋肉腐烂甚至骨膜都已发白之后,这些顽强地不肯消失的刻痕,努力着想到呐喊出打破亘古沉默的臆音。这些刻痕是美的,它们是伟大华夏祖先同日月星辰的契和,对未知自然的顽强探索。它们是汉字最原始的精华。
二
手起,笔落,书成。笔墨恣肆跌宕,道媚劲健。
一卷《兰亭序》,漫过时空岁月,如风花绝代的女子,姗姗飘来,衣袂翻飞,翩跹若惊鸿。朱唇轻起,倾吐当年王右军在会稽山阴醉里挥毫泌墨的潇洒畅意。
右军的行书是美的,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万物“修短随化,终期于尽”,时光倏忽之间,正如白驹过隙。而右军却能把“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如此之胸襟气度融入字墨,书出汉字史上又是惊鸿的一笔。
三
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
轻抚颜鲁公遗留下的碑拓,这些拓文历经岁月沧桑,字迹却依旧端庄秀丽。我想,或许是感动于抚州百姓的纯朴,又或许是看透杨国忠权倾朝野,颜公才把自己的笃实纯厚融进书法,抒于碑上。“颜体”行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慨凛然,真正字如其人。难怪其仙逝后,德宗皇帝要痛诏废朝八日,并亲颁诏文称其“才优匡国,忠至灭身”。
“颜体”是美的,所谓“颜筋柳骨”,这样苍劲谨严的字体,不仅是书法与人格的完美契合,更彰显了大唐昌盛恢宏的王朝气度。
四
“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怀素练字,堆出无数个“笔冢”,写满上万株芭蕉,终得狂草之大成。细细玩赏《自叙帖》,满纸龙蛇舞动,纵任奔逸,赴速急就。行乎不得行,止乎不得止。想来怀素行书只时,必是神与心会,心与气和,方可做到笔法虽无求意之态,而工奇处却斐然于纸上。
怀素的草书是美的,狂妄肆意,用笔锋划开惨淡现实的黑夜,挣扎于黑云翻滚的朝野,直抒胸中愤慨。
“古墨轻磨满几香,砚池新浴灿生光。”这样非人墨墨磨人的修养,磨练出一个个汉字书法,或是气韵生动,或是柔和恬淡,又或是墨色酣畅,狂而不躁,怒而不张hellip;hellip;鲁迅先生评价汉字有“三美”,音美以感耳,形美以感目,意美以感心。吾愚以为,汉字之美,重在风骨,美在精髓。不管是官居宰辅还是一介布衣,是侠骨赤胆还是蝇营狗苟,总需笔墨,笔落啸成剑气,泼墨化为剑锋,书作流字,便是凝成中华魂,支持着神州大地国祚延绵。(莆田五中高三19班 李曾林 指导老师 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