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柔远

古人没有空调，夏天主要靠冰块降温。据《周礼》记载，当时周王室为保证夏天有冰块使用，还专门成立了相应的机构，一般从每年冬天的十二月起，工人开始采取天然冰块，运至冰窖中储存。家有储冰室是古人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周王室还会将冰块赏赐给身边人，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据《左传·昭公四年》记载，“食肉之禄，冰皆与焉”，没有资格吃肉的官员，也没有资格在夏天使用冰块。这种“赐冰”制度，一直延续到明清。
莆田有句口头语叫“添物添乱”。空调固然可以在房间里改变“季节气温”：冬暖夏凉，但有些看似高兴的事，有时却莫名其妙地引起烦恼。现在，夏天离不开空调的大有人在。有空调的日子也随之产生了各种摩擦和矛盾，大概可以分为私下摩擦与公开矛盾。
私下摩擦看似简单，就是一家人，一两台空调的事，但要处理好也非易事。
节俭的人，装了空调，有的只是偶尔开开，一般是卧室开得多，客厅的空调往往是客人来了，或是天热难忍才开。近来阿珠因空调的事很烦恼，明明开着空调睡觉，这几天晚上却常常在半夜给热醒，大汗淋漓，热醒之后想再熟睡，总是睡不着，唉！原来是阿嬷为了省电，半夜起来把空调悄悄给关了，和阿嬷怎么谈都没效果，上班都憋着一肚子气。林泉40多平方米的客厅连着餐厅，几匹的柜式空调开起来，听到阳台上的主机“咣咣”地响，想想电费都心疼。但儿子儿媳妇中午回家吃饭，特别是三岁的小孙子回到家就摁空调遥控器自己开机。没办法，林泉左思右想决定去买台一匹多的壁挂式空调机，准备装在9平方米的小书房，作为临时餐厅，但林婶不同意，骂他瞎折腾，大厅的空调机摆着不用不也是浪费吗？林泉省钱计划暂时搁浅。
“小气”的人，是挑房间、挑人才肯装空调机的。打工族阿通买体育彩票赢了几十万，奖金悉数给老婆充公。第二天，老婆在电话那头说，买了三台空调，让老公在家等人上门安装。阿通欣喜，带领着父母收拾好老人房、客房，再收拾好自己新婚不久的新房。左等右等，空调只送来一台，老婆捎话过来，让装在新房。另两台老婆亲自送回她自己父母家，给岳父岳母、小姨子的房间分别装上。阿通看着自己父母失落的眼神，尴尬万分。从此他不再买彩票，几年后，阿通两夫妇不知何原因离了婚。
“冬温夏清，晓夕承奉。”为了尽人子孝道，冬天要使父母温暖，夏天要使父母凉爽。去年夏天，天气特别炎热，新哥给父母的房间装了空调。开始两位老人家满心欢喜，逢人就夸儿子，炎热夜晚，可以凉风习习，睡得踏踏实实。
一个月后，老太太开始告状了，“你老爸喜欢把空调开得很低，晚上我总给冷醒。”于是，只得分房睡觉，但老太太总是闷闷不乐。还是儿媳细心、贴心，悄悄买了一件羽绒背心，让老太太晚上穿着睡觉，于是老太太搬回了空调房，脸上又堆满了慈祥的笑容。
公开矛盾，则涉及好几家人，好几台空调，便是公众事件，处理起来也是难易各半。皆因成败在人。
五楼的空调水没做好管子引流，总是滴在四楼阳台的雨棚上，偏偏四楼没装空调，要开窗开风扇睡觉，每晚雨棚上的“雨打芭蕉”变得格外烦人。说了好几次，五楼依然故我，于是四楼睡觉时分用竹竿捅自己的天花板发泄，五楼用锤子敲自家的地板反击，争吵、骂架，两家人隔空开战，互为输家。
大院里一栋楼下晒的被子被楼上的空调水滴湿了，楼上接到反映，赶快赔礼道歉，即时处理好滴水问题；二栋楼上的主机摆在阳台栏杆墙上，开机时震动的噪音影响了楼下，于是赶快挪位置安装，固定好。楼上楼下和和睦睦。
一物一世界。使用空调所产生的种种私下摩擦或公开矛盾固然存在，但如何处理，多多少少反映了人的素养和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