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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
【发布日期:2016-05-03】 【来源:本站】 【阅读:次】

□郑龙腾

出大门往东一百米有条护城河,水脉几近断流,污浊且有恶臭,极难匹衬邻近的大厦高楼。河边一角亭子,看着有些年月,造型奇特,只有三根石柱。亭对岸是一座古庙,建筑绵延成群,皆为红砖红瓦,富有地方特色。逢年过节,远近的戏班会在庙门前的戏台上轮番地唱,演的也都是些当地的本子。
我经过那里,在一场演唱会之后。当时入夜已深,体育场外人山人海,的士明显供不应求。我只好步行离开,求一个清静。远远听见锣鼓和鸣,循声而去,唱念做打渐次清晰。那出名叫《春草闯堂》的戏,说的是一位丫鬟智救义士的故事,在此间早有名声。戏台上,一道帷帘将生旦净末和十番八乐分而为二:台前的人嬉笑怒骂哭,神形俱佳;幕后的则宫商角徵羽,配合得严丝合缝。
那些乐器吸引了我,譬如二胡、三弦、笛子、八角琴,以及镇着田公元帅塑像的大鼓。我在侧边静静地看,回想起2005年夏天的龙坂村,退休教师老郑坐在院子里,以八角琴技艺传我。他的老厝在双桂岩山脚,屋后有条山涧,涧中泉水自山顶来,依着山势俯冲直下,汇入木兰溪。泉声叮咚可人,与琴韵、虫唱融为一曲,又见夜空群星闪烁,似乎是在打着节拍哩。
一曲又成,我起身告别。向北,是省城。负笈岁月里,也曾附庸风雅自学了吉他,待次年夏日重返故地,却被告知先生已经作古。我天生固执,不信,总想找到他。戏台下坐着的老人们,脸上布满皱纹,眼中闪着平静而又虔诚的光,共同支撑起友善和温暖的故事代代相传。那一刻,他像他们的全部。
但这又如何呢?自河流诞辰之日起,大地上的伤痕便永不能再愈合。庙亭与大厦、污浊与清澈、古琴与吉他、传统与流行,还有年轻与苍老、生命与死亡、存在与消失,注定了都只能彼此隔河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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