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平
云村小筑棚架上,满棚炮仗花正开得热闹,串串明黄橙红,为猴年之春增添了喜气氛围!当然,如果真有只蹿上跳下的猴子,那又更契合这个刚掀开的猴年了!
说起来,为了“点燃”这棚“春天的炮仗”,我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呢!龙年(四年前)之春,我到老友郑国增创建于仙游书峰乡的绿源珍稀植物基地踏青,一下子就被那条“炮仗花廊”迷住了!那条长达300多米的花廊,蜿蜒于兰石山下一条浅浅的溪谷旁,廊棚用仿松木水泥柱架搭就,两长溜炮仗花藤就自两侧攀上廊棚。时值江南芳春,草长莺飞,漫坡海南花梨嫩翠,满棚炮仗花不仅密匝匝地开满廊棚,而且伸出棚沿悬垂而下,微风吹过轻轻摇摆,近看就像无数挂迎春的鞭炮,远看就像一条轻轻游舞的橙色巨龙。
那天,我连藤带根请回两株炮仗花,移植于小筑栏杆边。过了不久,藤蔓就发了新芽,可因地处二楼,客土单薄,待到蛇年春上,就是不愿着花。无奈之下,我又把它们移植到两个大陶盆里,置放于屋北廊道的棚架下,少不了施肥浇水,小心呵护。过了数月,藤蔓逐渐爬了半个棚架,可待到马年春芽绽,花儿还是藏在叶深不知处。
我不甘心,思量该是光照不足,于是把陶盆移于小筑东南角棚架下,那里日照充足,藤蔓也长得不错,这下总该开花了吧!羊年开春,炮仗花终于绽出些许花苞,可点来数去,只有七串,每串就那么寥寥几朵,瘦骨伶仃的样儿,就像《红楼梦》里病恹恹的林黛玉,想是因为盆栽,植土太少营养不良,难以满足繁花需求。思忖再三,确也难怪,如果只提供炮仗花陶盆大的舞台,再好的舞者也跳不出漂亮的芭蕾呵!
怎么办?拓展视野找答案!瞅着楼下小区绿地,我动了移根接土之计,把陶盆中的炮仗花藤连根起出,吊下底楼,植于墙边土石堆,让其嫁接地气,又在周边填埋了两袋塘泥。这下可好,炮仗花藤就像打了“鸡血”般,气昂昂地沿墙攀援而上,乐洋洋地爬满了棚架,冬至刚过,就绽出了一嘟噜一嘟噜的嫩青花苞来,该是对我痴情的回报!由此,我再次验证了,要实现美好的希望,就要付出不懈的努力。
羊年腊月里,云村小筑的炮仗花就抢在屋后诗山公园之先,冒出了一串串橙色的花蕾,嫩绿浅黄的,煞是好看;过了不久,就渐次转为橙色,优雅地“燃放”起来。它可真像炮仗,每挂都有数十朵,成熟的花瓣枯萎凋谢了,后补的新蕾又长大成熟接着开,就像一挂挂燃着的鞭炮,从头到尾依次燃放,这挂燃放完了,又钻出新的几挂,整个过程可持续两三个月之久呢!猴年新春莆田禁炮,少了许多传统节日的闹腾氛围,幸有生态化的炮仗花开得明媚,开得灿烂,给小筑带来了成片暖色,恰好弥补了佳节的冷寂,增添了云村的风采。
春日晨昏,我常在炮仗花棚下倘佯,看日出东城,月落西山;看石室藏烟,天马起岚。借机伸展四肢,舒缓身心,与棚上的炮仗花来场心灵的约会。它不华丽,但却明媚地点缀那堵苍白的墙,安抚那些伤春的心。据说,炮仗花的花语是“富贵吉祥,好日子红红火火”。但境移“语”异,于我家小筑来说,炮仗花却是“静中取闹,闹中取静”,像个深谙辩证法的哲学家。可不是,云村依傍半围青山,是安顿心灵的静园,全赖棚上燃着的炮仗花,为它增添了两分人间烟火气;云村也面对半座城厢,与车水马龙的荔城大道近在咫尺,也赖满棚明净清华的炮仗花,抵消了滚滚红尘的腾腾俗气。
我喜欢炮仗花的温润如玉,把它看作君子之花。它不像牡丹那么富丽堂皇,也不像兰花那么娴雅幽静,更不像同为藤本的凌霄花,仰首高攀冲天怒放,开得汪洋恣肆无所顾忌。它总是恭谦地低着头,长长的花苞即便绽开,也是在苞头微微露出笑口,既内敛又喜气,显得那么中庸那么朴实,就像诚挚敦厚的老百姓,怀揣着柴米油盐的愿望,充充实实地过着该过的小日子,在播撒希望的季节里,编辑着生命的平凡意义和朴素价值。
又是一个春晨,暖调的阳光渲染了花棚上的所有炮仗花,懒洋洋地推开迎春的窗户,端详着那串串春天的清新的“炮仗”,流溢着嫩黄橙红的光彩,顿时觉得蓝天更加晴朗,季节更加明媚,心中便充满安详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