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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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雪
【发布日期:2015-11-08】 【来源:本站】 【阅读:次】

□刘伟

火车过了山海关,家,便近了。
每年我都会加入春运大军,自闽中沿海出发,穿越闽西北高山深涧,弯至赣中,上京九线,一路北上,经鄂、皖、鲁、冀、津、辽,越长江、淮河、辽河,过长江中下游平原、华北平原、东北平原,窗外的颜色从翠绿到鹅黄夹绿再到灰白,看惯了车窗边婆娑的毛竹、湍急或平缓的河流与各式的民居,灰蒙蒙的天空挂着昏黄的太阳,残枝无叶的老树上掖着孤零零的鸦巢,看久了则有些昏昏欲睡,直到行至东北大地。天地间便只剩白色,是无边无际的积雪,充盈视野,荡涤心胸,不觉为之一振。若运气好遇到下雪,只见雪花飘飘洒洒,摇曳乱舞,天地苍茫,思绪顿起。塞北的雪,是这样迎接一个许久未归的游子。
我知道,不多时,父亲便会从家里出发,早早来到车站,在飘雪的陪伴下默默等候。下车出站时,我会给衣服上、头上、胡须边都是雪气的父亲一个阔别已久的有力拥抱,借机从斑驳的雪花中努力辨识每年必增的几多白发,就这样不知何时,曾经的严父与学子悄悄变成了慈父与归人。而家中的母亲,早已备好热饭和我喜欢的小菜,候我夜归时,不知在灶间温热了几次。雪夜如此静谧,午夜的路上仅我们一辆车,灯光迷离,雪花扑簌,待看到不远处有盏灯在雪中摇曳,我知道,到家了。
自工作开始,我便无法体会到家乡春的蓬勃、夏的宜爽、秋的成熟,只春节回家的寥寥数天,雪会一如既往地陪着我,弥补我在他乡时的遗憾。但较这遗憾而言,更多的是我不能常伴父母左右,常年在外,在家的寥寥数天里,眼见着父亲的白发、母亲的皱纹,感怀这一年年老去的迹象,心中不免感伤,跑出去拍拍雪景,在雪上写写字转移心迹。然而每在外待久了,母亲总要推门出来喊我,叫我回屋驱寒,而心绪又飘到儿时。那时,越下雪我越在外面疯,挖洞、放爬犁、抽冰猴儿,衣服往往被雪浸湿,回家母亲免不得嗔怪,脱下母亲亲手做的厚重的棉裤、毛衣,占了大半个炕地烘干。那时会想什么时候可以不用穿这些笨重的衣物,但哪里想到之后求学、工作,离家近15年,越走越远。如今我在福建莆田即将度过第7个冬天,从觉得冬天不冷,到夜里瑟瑟发抖,穿惯了针织衫、保暖内衣和羽绒服,现在却更加想念母亲织就的一件件毛衣。母亲的爱和塞北的冬、家乡的雪啊,本就是分不开的!
我外出闯荡这世界,无法更多地体会冬雪初融、松柏傲雪,但我承载雪对我性格的塑造和影响。每当看到雪、想到雪,我便能看到先辈们的灵魂,亦能看到关切的眼睛和殷切的希望,我也相信,雪和家乡永远是自我原宥的坐标和原点。
一场一年未见的雪,雪中等你回去的人,泛起炊烟的家,最能慰藉一个游子疲倦的心,温暖在外的余年。再度启程,再次回忆并期待家乡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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