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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阿松(下)
【发布日期:2014-06-15】 【来源:本站】 【阅读:次】

□曾少敏

后来我经常写一些短小的散文,也都陆续见报了。有一次,我又向他投稿,他沉思片刻,语重心长地开导我:“少敏,你年轻,我建议你多去采写新闻,副刊文章等有了更多的阅历后再写不迟。当然,有好的散文题材,酝酿到呼之欲出,还可以写hellip;hellip;”这是掏心窝子的话呀,他分明把我当作自己的小辈。我心底清楚,当年我读的不是新闻,存在先天不足。于是,沿着他的指引,针对自己的弱点,我下决心认真学习写作新闻。
岁月不居,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我提笔写出一篇“本报讯”时,都会有一股发烫的情感涌上心头,都会有一种庄严感油然而生,觉得每一个汉字都是那么实沉,那么值得尊敬。我清醒地意识到,对某件事物进行报道时,“我”并不重要,无须主观抒情,要“冷”叙述,也拒绝贴标签式的多讲道理,而是要客观、准确、干净地予以报道。新闻的份量在于它本身,必须用事实说话,让主观的选择倾向在现场感中、在良知背后得以不着痕迹的流露。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写作重心其实已经不在文学创作上,但是阿松编的版面我都会认真去学习。通过对照比较,我慢慢地对汉语字词的指向及其张力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对文章的架构也渐渐有了拿捏的把握。原来,我连语言关都还没有好好过。比如,我常常用凄美、哀愁、妙曼、惊艳这些词语,不是说它们不能用,而是要用于合适的场景,必要出现时才出现,才能表达出那种个性语境,万万滥用不得。我体会到,严格的新闻写作能够训练出一个人对汉语的真正感觉——准确,无以取代的准确。
阿松私下里说过:“作为一个作家,应该洁身自好,应该有正气,要颂扬真善美,鞭挞假恶丑。”他曾对我现身说法:数年前,有个企业家叫他登一篇“擦边球”文章,置言报酬不会薄,他严词拒绝了;一些有后台的人要他帮忙发表文章,但是写作水平实在太低,他不讲情面,统统让它打道回府。阿松根深蒂固地认为,编辑要对得起读者,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发现文学新人,培养作者是我的责任,我也是得到前辈的提携才有了今天。有质量的好文章我不会埋没,但是我不能以版面谋私。”他的高尚品格与奉献精神,由此可窥一斑。
他启发我:“灵感也是锻炼出来的,多思必有所得,平时做个有心人,就能及时抓住灵感的火花。所谓美其实到处都存在,只是我们缺少慧眼去发现而已。”细细品味他的话,让我获益匪浅。
那年,我写了《悼念母亲》一文置于他案头。当天晚上他就给我来电话,表扬我大有进步,写得情真意切,很感人,准备下周用。文章如期刊发。报社规定的“好稿加分”,一般是针对新闻稿,这回当时报社总编辑许晨聪破天荒给我的《悼念母亲》加了10分。数日之后,阿松又打电话关心我:“hellip;hellip;你母亲走了,照料爷爷、奶奶的重担全落到了你肩上,以后如家里有急事就给我电话,不必客气,我替你顶班。”啊!一个“顶”字,高耸挺拔,义重如山,这是真情的体恤,无私的厚爱。
阿松是我的父辈,我的良师益友。他的病逝,使我的精神世界出现了一个无法修补的大窟窿。他虽然是一个澹泊名利的平凡人,但平凡得厚实,平凡得让人感动、受人尊敬。亲爱的阿松,愿你携上你的善良与纯朴,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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