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镜

印象中的童年，清晨的懒觉总是被各种鸟的啼叫声打断。每天，晨曦微白，勤劳的鸟儿就开始呼朋引伴，活动腰翅，伸展歌喉，开始愉快的一天。“唧唧喳喳”的欢叫声响彻宁静的乡村，家家户户屋顶的炊烟也随之弥散开来，是鸟儿呼唤着我们开始新的一天。
乡村的鸟是有灵性的，懂得人情世故，像朴实的乡民。每当看见三、五只蹦跳在路边或枝头上的鸟儿，内心深处的郁闷瞬间就荡然无存。小时候，我也特别喜欢鸟，是鸟儿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暑假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掏鸟窝、用手电筒抓鸟、拿弹弓打鸟。那时，每个男孩子随身必备的一个玩具是弹弓，我们不时地对着树枝、电线、屋脊以及草堆上停留的各类鸟瞄准和射击。而数量最多的鸟当属麻雀，多得铺天盖地，人才远远地走过来，只听“呼噜”的一声，一片灰影升起，它们或飞到房顶上或转移到树上。于是树枝就像挂满了果实般变得沉甸甸的，我们只要随意向树上打一弹弓，一只麻雀就会应声而落。
我觉得最刺激、最好玩的就是扣麻雀。我们在埕上撒一把谷子，在上面用根小木棍支个筛子，再拉根绳子就可以等雀入瓮了。那时的麻雀和人一样是比较单纯的。它们先躲在树上一声不吭地观察，不一会儿就耐不住性子飞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从外围开始吃，边吃边抬头看，吃着吃着就进了筛子底下。等到三、五只麻雀进去时，便屏住呼吸猛地一拉，只听“扑突”一声闷响，就全部罩住了。
每到夏季，中午时，我都会躺在厅堂的竹床上，观看梁上燕子做窝衔食。只见老燕子每次衔来食物后，窝里的小燕子就会张开小黄嘴去迎接，公燕母燕替换班去衔食。待到小燕子出窝的那天，老燕子会在窝里窝外，屋里屋外，不停地鸣叫与盘旋；而我会躲在一旁，偷看它们是怎样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的孩子出窝。
有一次，我在屋檐下掏鸟窝，鸟窝里的雏鸟发出惊恐的“叽叽”声，大鸟听到了孩子的呼声后，箭一般地俯冲下来，围着我又是哀鸣又是冲撞。它们凄厉的叫喊声，好像是在向我祈求“放了我的孩子、放了我的孩子！”我听了都毛骨悚然，同时被这种浓浓的爱心所感动，就愧疚地把小鸟放回鸟窝。那些受惊吓的小鸟在妈妈的安抚下安静了，它们把头藏在妈妈的腋下撒娇，看过去是那样娇滴可爱。
那时的住处，房前屋后都是树林，各种各样的鸟儿都会来这里安家落户。我们经常会搬张小板凳坐在树下干活，这时会有许多鸟儿在叶间探头探脑，它们或歪着脑袋，或直盯着，或“唧唧”地叫着；也有初生鸟儿不怕人的，从枝上跳下来，徘徊在离你不远处。你进一步，它向后退几步，总是对你若即若离，调皮得很。
鸟儿是树的花朵，枝繁叶茂的树因这些“花朵”而变得更美；它们是会唱歌的花朵，因为它们的歌唱，使得村庄和树林充满生机；而我们也因置身于鸟语鸟歌之中，浑身会变得顺畅，变得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