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清泉

坏孩子马拉多纳长得圆鼓鼓的
浑身上下绷着股皮实的弹性
天生是一个很皮很皮的足球
一落地就蹦来又蹦去
因此他讨厌西装

他常常踢自己 狠狠地踢自己
踢得自己滴溜溜地滚
嗖嗖嗖地飞
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刻

有时也会把自己
随便丢在草丛中
几天几夜不管不顾
不是累了也不是腻了
那是他高兴
此时 他的书包和小名
一定是挂在村口那棵老榆树上
随风晃荡着
就像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中国北方的狗蛋们
都说真是个好球啊
可以在世界杯赛场上形成单刀
连过对方三人
也有说是五人的
然后临门一脚 或者悄悄伸出
那只神秘的上帝之手
一剑封喉

可谁不知道
真正的好球 打一落地
就总是给自己打气
气足球就硬朗
免不了常常硌人
硌得小伙伴们身上
青一块紫一块的
硌得父母头疼
一遇见老师就躲在茅房里不敢出来
也有把自己打爆的时候
当下就瘪啦 瘪得一塌糊涂
没有一点球样子
彻头彻尾就是瘪三
赖在女朋友的怀抱里不肯出来
满脸满嘴巴子鼻涕
哭呀闹的嚷着要吃奶
从今而后
就在全世界球迷的口水里
漂泊流浪啦
好在终于装进了
一件体面的西装
也可以给过去遮丑
也毕竟算个好球
一下子又憋足了气
胡子花百了的坏孩子
如今是真出息啦
底气十足地当了足球外公

足球外公最疼的不是亲外孙
而是梅西
梅西是个最乖的足球
马拉多纳爱阿根廷
也爱足球
足球和阿根廷
都是这个坏孩子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