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琛

六十三、莆仙风俗与方言（下）
每年年暝正月一段是莆仙民俗大集合的时间。冬至那天夜晚家家户户团聚搓丸子，桌子上摆着红柑、老姜，喜气洋洋，爱讲究传统的家庭还会买来一支纸贴的花饰，方言称之为“三春”，插在桌上。所谓“三春”很简单，中央部分是用锡纸卷成向前凸出的圆锥体代表大银宝，象征“财”；两边贴着几个活泼可爱的木刻印的娃娃画，象征“丁”；顶上倒贴着一个用红纸或花纸卷成桶状体，代表旧时官老爷出行跟随的凉伞，象征“贵”。财丁贵是旧时中国人的传统美梦，所以“三春”也有称“三花”。这“三花”是华封三祝的形象化通俗化。《庄子·天地》载：尧游于华，华封人祝其长寿、富裕、多男子。
莆仙乡村元宵节祭神供品上还常常插着另一种纸贴花饰，莆仙方言称之为“五蕊”，三花与五蕊恰好匹配成对。这个所谓“五蕊”也是福禄寿之类喜庆内容，只不过规模比三花较大一些。五蕊也是“五福”的形象化装饰化。《书·洪范》：五福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攸好德、五曰终考命。宋欧阳修有诗句：“事国一心勤且瘁，还家五福寿而康。”
莆仙乡村庆元宵大厅上喜欢挂一幅中堂轴，内容多为福寿吉祥。旧时方言称之为“寿帷”或“图寿”（寿图），有人写做“寿记”“堵象”。因为这种中堂轴一般是做为祝寿用的，悬挂在厅堂中央，像个帷障，故称“寿帷”“图寿”。
莆仙民间祝寿喜庆，都要送礼，特别是出家的女儿要办盘（如图）挑花篮给娘家。这个花篮不是现在情人求爱或朋友慰问送的插满鲜花的篮子，而是一种特制专用的篮子（如图）。盘和花篮里装着寿面、猪腿肉、豆腐皮、鸡肉和各种自制的糕粿等食品。其中有两种均为用面粉发酵制作的食品很特别。一种像小枕头形，背面中间纵裂一道，名曰“龟”，象征“寿”、长寿；另一种圆锥形，锥尖腰部裂了半圈，像绕成圆圈的蛇，仰着头，但这不叫“蛇”，而名之曰“huagrave;n”,应是“发”的变音，象征“福”，发福。原来龟蛇二象是吉祥物，阴阳相配，因为蛇为人们所畏，故不称蛇，而称“发”，隐指“发福”，这样发福与长寿就相配了。上面所说的“花篮”，也有人写做“发篮”。笔者认为写做“发篮”也有道理，“花篮”仅就形式外表上说，这种篮子别具花样，漂亮一点。说“发篮”，是因为里面装的食品是经过发酵的，象征“发财”“发福”“发展”“发达”“发家”“发迹”，是就内容而言，更为深刻。
现在人逢喜事，常以分糖果来表示分享喜悦。过去是把上述盘里、发篮里的发酵过的面类食品，切开分送给大家，称之为“分面礼”。有人变音为“分面前”。
新婚大宴上，新娘子要与新郎家亲戚的长辈人一一见面，见面时新娘子要鞠躬行礼，並以辈分称呼，如伯父、婶妈、舅公、姑丈、妗妈、大姨等。受此礼者即时回报红包，称之为“答拜”。——答谢对方行拜见礼。《左传·文十二年》：“郑伯拜，公答拜。”有人把“答拜”写做“压拜”，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