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红
图1
图2
城厢区采风团赴华亭镇坪坂村、后枫村文化采风时,老百姓们不约而同讲起蔡新的故事。虽然版本略异,但故事大体相似。
话说清乾隆朝宰相漳浦人蔡新未出仕时赴京城赶考,途中得了皮肤病,长了一身蛇皮癣,途经濑溪村时,已全身皮肤溃烂,病痛几死,与濒死乞丐无异。老百姓们看他可怜,将他扶至三元社中栖身,偶尔送点饭给他吃。坪坂村有个人称蔡排九的村民在濑溪开店,大家就激他:“这乞丐也姓蔡,我看你会把一个乞丐认回去作同宗?!”蔡排九不服,说:“我还真就认下伊。”于是叫来儿子将蔡新抬回家,安排在下间住下,细心照顾。这下间放着酒,蛇、蜈蚣掉进了酒瓮中,蔡家人也浑不知情。也是蔡新命不该绝,病痛得厉害,也不管他这病是否能喝酒,就灌了酒入肚,没料到身上溃烂的皮肤竟渐渐地干掉,蛇皮癣上蛇鳞壳也掉壳了,病,竟奇迹般地治好了。接着,蔡排九变卖了妻子的嫁妆支持蔡新上京赶考。这蔡新高中进士,历任刑部右侍郎、兵部尚书,兼管国子监事务,后来又改授礼部尚书,兼四库全书馆正总裁、拜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官至宰相。
再说坪坂蔡排九家后来家道中落,日子过不下去了,蔡排九就上京找国师蔡新宰相。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蔡相竟只给了他一包碎银,一把书写“皇师帝友”的扇子,再加上九个九龙炮。并嘱咐他,从北京到莆田要经过九省,这九个炮仗每经过一省就放一个炮仗。至于扇子,则拿回家作传家宝。蔡排九满心指望蔡相能顾念他救命恩情,多帮衬银子,没想到只拿到二三十两碎银,一把不能当钱花的扇子,还有九个没用的炮仗,心里就憋着气,垂头丧气地从京城打道回家。沿途经过了八个省城,他也不放炮仗,直到到了本省省城福州,离莆田不远了,想着一路带气带着这九个没用的炮仗,就一下子全放了。这下大大惊动了省城的总督,总督要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他坐。说是蔡相怕他身上多带银两不安全,特地交代沿途的省份听到炮仗响要将其阿哥视同蔡相亲临加以接待。正等着炮仗响的总督没料到一下响了九个九龙炮,因而这一惊非同小可。这故事后来还被编成莆仙戏《九龙炮》呢,当然这是后话。等到蔡排九回到家里,家里已经盖起了由府衙拨款用糯米三合土夯筑的银库。老乡们议论纷纷,说也不知装了多少银子。
听罢传说,采风团一行还真的见到了已被敲掉一半的银库(图1)。老百姓说,这银库或许曾装金银无数,糯米三合土夯筑的极其坚固的库墙上安了一个一个的枪洞,枪打得出去,外面的却打不进来。听起来还真够神秘的。半截银库现在成了林玉燕家的地基了。量了下,临田地的侧面高2.4米,宽14.4米,从地面上量,长22米。这还只是一半的数据。据说原来银库占地有200多平方呢。
许元松又讲起了那把“皇师帝友”的扇子的下落。据说那把扇子系玉骨金线,是皇帝御赐给蔡相,蔡相转赠给救命恩人蔡排九。蔡家是乡下种田人,不识货,只知道这金扇会“收惊”,小孩不安哭闹,只要将金扇随手往蚊帐顶一放,孩子立马就不哭了。作为“收惊”神物,也就这样一代代传了下来。不知传到哪代,这金扇还出了点意外。那是一次洗蚊帐,蔡家人也没注意到金扇在蚊帐顶,将蚊帐一裹就顺带到溪边去洗,金扇掉在溪里都不知道。等到想起来时,金扇已在溪里浸了一暝一日了。还好没丢,捞起来时,金扇竟分毫未损。由此才知扇子是宝物。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没落的蔡家竟以1.6万的价格将金扇卖给了郊溪一带一个收古董的村民。
后枫村紧邻坪坂村,老百姓都说主祀肇顺圣候的石虎宫里原来有一块蔡新手书的“亮天”匾额,后来匾额被盗,于是,请了名家王琛仿原匾额另写。在石虎宫,采风团一行见到了仿写的匾额(图2)。上大书“亮天”,旁注“天以元气生,生而光为调之则,天光亮之,曰亮天”,附注并落款“录清蔡新原句 岁次壬午年孟夏 紫云山人王琛”。老百姓有说是蔡新病好后在石虎宫秉烛夜读,直至次日天光亮起,故书“亮天”。也有说蔡新是替蔡排九写的匾额,据说当年蔡排九刚好当乡老,必须写个集所有菩萨名的匾额。蔡排九不识字,在家里唉声叹气,也不知写啥好。蔡新一问,说:“这有何难!”于是立书“亮天”二字并作旁注表意涵,喻指所祀主神威灵显赫、煌煌灿灿、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大半传说小半实物。两个小山村,竟与一个乾隆朝宰相的命运紧紧相连,遗迹的寻找中,一行人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