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红
杨金莺古居,黄国璋曾住护厝拖第二间楼上
杨金莺的家在莽莽苍苍的牛鼻孔山下,半山腰右下方凹陷处像牛鼻孔的地方,就是中共闽中特委机关所在地。通往特委机关所在地的是条羊肠小道,小道旁几乎覆满了野草、树木。四周长满十几米高的樟树、枫树,不远处的溪边布满芦苇、菅茅,与外界的通道是一条沿溪边通往“百廿级”的小路。不知情的人远远望去是茫茫荡荡的一片,看不出里边还有一座房子。谁也想不到这房子竟是闽中特委游击根据地中心区漈川一处重要的“接头点”。1934年—1936年,革命领导人王于洁、刘突军、黄国璋、苏华等在莆仙永一带活动,一来漈川就住杨金莺家里。杨金莺母子管浓眉大眼黑皮肤的小年青黄国璋叫“阿黑”;杨金莺母亲苏阿冇虽比苏华年长,却随群众尊称苏华为“大姐”。山上的闽中工农游击队员,则常常是一个班或者是两个班轮流下来住。
杨金莺三岁失父,寡母苏阿冇养育大包括细叔在内的两三个孩子。军阀混战、国民党新军阀的黑暗统治、土匪扰乱导致民不聊生,挣扎在生活底层的苦难培养了苏阿冇善良、正直、坚韧的品格,也让她这个普通的农妇看清了共产党才是生活真正的希望。她冒着全家被杀头的白色恐怖,义无反顾地带着一家老小支持革命— —大儿子杨金莺为革命工作当上“白皮红心”的甲长,小儿子杨金荣和她一起照顾伤员,细叔杨行和媳妇林阿秋冒死为特委驻地担送电台。
未当甲长前,杨金莺担当的是警戒任务,他比黄国璋年小一点,总是爬到树上站岗。一遇敌情,他即通知游击队从屋后山洞撤退,沿着羊肠小道上牛鼻孔山,翻过山退向仙游。平时,随母亲往山上送些红薯、芋头等土特产更是常事。
当时,像杨金莺家这样支持游击队的有很多。在马院村,游击队和村里群众相处极为融洽。因为民心倾向共产党,国民党军一来就清剿,杀牛宰猪再抓人,抓到了还凌虐施酷刑。驻在山上的闽中工农游击队第二支队则在闽中特委统一领导下,广泛开展灵活机动的游击战争。首先进行严惩土豪劣绅的斗争,在此基础上,发动组织群众,开展抗捐、抗税、抗租、抗粮斗争,巩固和发展游击根据地。在反霸斗争中,农民们得到了实惠,更加依赖共产党和游击队,主动巡逻警戒,监视反动分子的举动,为游击队提供军情,并积极参加“四抗”斗争。
这时,杨金莺碰到了一件让他为难的事。国民党的保长找上门来,要他当所在地治印满的一名甲长。杨金莺一听就反感,说让自己考虑考虑。一般公正人士多不愿担任保甲长,不肖之徒又多以保甲长有利可图,百般钻营,剥削人民,因此民众怨声载道。还编歌谣说,下乡官吏如老虎,鸡鸭被刣一大群;保甲入门一骇然,公米杂钱收不完。
保甲制度提出,时处国民党军事“围剿”工农红军之时,以10至15户为甲,10至15甲为保,联保连坐,互相担保不做通共之事,若1家有“罪”,其余各家举发;若不举发,全部连带坐罪,实质是通过联保连坐法将全国变成“大囚笼”。保长与乡(镇)长一样,亦实行政、军、文“三位一体”,通常由当地地主、土豪、顽劣担任。
杨金莺就请教苏华、黄国璋。苏华一听就亲切地说:“这可是大好事啊!”黄国璋也很高兴,说:“你做了甲长对游击队太有好处了!”接着两人又说,杨金莺做了甲长,就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了!如可以打探国民党对游击队实施围剿的动向和活动,可以争取团结许多保甲长和比较开明的中小地主和其他上层人物,帮助游击队建立一批“白皮红心”的两面政权。
杨金莺当上甲长后,表面上是吃伪军的饭,穿伪军的衣,暗地里做的却是共产党的事。保长下乡,他随着做向导,参与“剿匪”等,实际上干的全是替游击队通风报信的事。游击队有了这耳报神、暗乡导,打击敌人更是机动灵活。
当时,常太党城村有个原国民党军营长蔡春庭,因不愿在国民党派系斗争中充当牺牲品而退隐在家,他在当地士绅中颇有威望,有较大影响力。游击队领导得知后,便主动和他建立统战关系,将他争取过来。后来,他儿子蔡兆英还参加了游击队。蔡兆英在革命思想熏陶下,主动向组织反映其父有一批武器弹药埋藏在荒郊的坟墓穴里。于是,游击队派出一个小分队,与蔡兆英共二十多人连夜急驰埋藏地,挖掘出子弹二十多箱(每箱一千发),步枪二十支,再由杨金莺作向导,把枪弹搬运到漈川山上充实游击队装备。许多保甲长和小乡绅在蔡春庭影响下,也用各种方式支持游击队。
杨金莺还成功策反了渡口上坂的一支国民党乡团,他争取到替城里大地主收租的“二地主”来支持游击队的活动。因常太地区的良田大部分为城里大地主占有,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常太的地主大部分是小地主兼“二地主”。县委领导分析了这种状况,认为城里的大地主对常太鞭长莫及,而常太的地主实力较弱,决定在反霸的基础上贴布告宣传抗租,并动员各村农会发动农民开展抗租斗争。“二地主”为形势所迫,加之势单力薄,为洁身自保,就顺水推舟向城里大地主报告说,常太已是红军的天下,田租没法收了,使得常太地区的抗租斗争进行得比较顺利。
临解放前,杨金莺不幸被抓到东岩山王介巢穴,打瘸了一条腿。解放后,杨金莺被确定为“五老”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