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涵江山区新县镇广宫村宗洋后坑岭,原莆田三中左侧兴化古道旁,耸立着一座纪念十九路军抗日烈士的纪念碑。这座古碑立于民国二十七年七月七日,距今已有78年的时间。
笔者为了找到这块纪念碑,先后两次到实地考察,但兴化古道已废,此地荆草蔓生,灌本树丛早已把碑石覆盖得严严实实,无从探得。后来,在当地人胡兆勇老师指引下,找来几把柴刀,劈开荆藤蔓草,石碑终于显出庐山真面目。石碑分为二部分,由底座和一块石碑组成。石碑高172公分,宽60公分,厚18公分;底座长70公分、宽30公分、高约50公分。如今,这座石碑还孤零零地屹立在兴化古道旁。笔者咨询了已退休的市博物馆原馆长柯凤梅女士,她说:“这块纪念碑,应该是莆田市第一座烈士纪念碑,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
据当地人说:“这是当地群众、民间团体自发纪念十九路军抗日牺牲将士而立的墓碑”。十九路军是一支使日本侵略者闻风丧胆的国民党军队,1932年“淞沪”保卫上海之战时,与日本侵略者进行殊死的战斗。1993年,蒋介石下令调十九路军退驻福建围剿红军,进行反共内战。当时总指挥蒋光鼎、军长蔡延锴,以及蔡铭抠等一大批将领,群情激奋,联合国民党内反蒋派陈济深等人,发动了震惊中外的“福建事变”。并通电全国与蒋介石决裂,1933年12月, “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在福州成立,李济深任主席。蒋介石急忙调集大批兵力南下福建,在中央重兵压境和飞机大炮狂轰滥炸下,十九路军被击溃,损失惨重。1934年1月,“国民政府”和十九路军总部分别迁往泉州、漳州。
据《莆田县志》记载:“民国22年12月1日(1933年),驻莆十九路军在莆田体育场召开”庆祝“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成立大会”。1934年1月14日,莆田体育场遭到国民党飞机轰炸”,“1月16日,十九路军在赤溪桥阻击国民党中央军,击毙中央军团长1人”。在中央军围追堵截的时候,1934年1月初,十九路军有一路官兵从福州闽侯,经福清东张进入了山高林茂的莆田涵江山区,军队沿着古兴化古道,经白鹤、大所、新县、广宫、庄边、黄龙、游洋、出仙游,赴泉州。当军队行军到广宫宋洋村时,有几个重伤的军官和士兵逝世,在当地群众的帮助下,就地埋葬在该村后坑岭,至今石碑尚存。
在“七·七”事变一周年之际,莆田第三区(萩芦、白沙、新县、广宫、大洋、庄边诸乡),民间组织和当地群众自动发起,在十九路军将士墓上立碑纪念。碑上刻着“抗战阵亡将士殉难同胞”大字,同时还刻有“民国二十七年七月七日”“莆田县第三区各界敬立”的时间和署名。
十九路军带着大批伤病员,从上海撤至福州,又从福州分两路撤退至泉州。其中,一路从福厦线撤退,途中不断遭到国民党军队和日本飞机的轰炸;另一路带着伤员遁入涵江深山赶赴泉州。这段历史,史书无从查到,但这座纪念碑却揭示了十九路军经过山区的这段史实,耐人寻味。
笔者认为:十九路军选择了这条既隐蔽又安全的古道行军,是经过精心谋划的。上世纪30年代初,涵江山区为共产党的游击区。国民党对这一地区鞭长莫及,十九路军经过山区,与当时共产党联手抗战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十九路军经山区是受到群众的热烈欢迎和帮助的。1937年,国共两党合作,广业里山区抗日热潮高涨,一部红军集中在庄边赤石宫练兵,后开赴抗日战线编入新四军。莆田名士黄珍吾公开在新县文笔峰山上一块大石上书写“收我河山”四个大字,正是这个时候,第三区各界群众树立了“抗日纪念碑”,以宣传救亡运动,以此发动全民抗日斗争,激励年轻人的抗日热情。
探究碑文“抗战阵亡将士”,显然斯碑纪念的是十九路军将官和士兵,且是多人。立碑者为莆田县第三区各界敬立,立碑时间是民国二七年(1938年)七月七日,即“卢沟桥”事变后第二年,当时正是国共联合抗日时期,广业里正是红军游击队的天下,抗日热潮如火如荼,而十九路军背叛蒋介石国民政府,举旗抗战,深受山区群众欢迎,和山里的游击队比肩战斗。这里用“各界敬立”显然是山区各界抗日团体,人民群众所为。当时国民党十三区政府区区几个人在联合抗日的大气候下,也不敢作任何的反对。况且石碑很大,刻字工整,非大张旗鼓是立不起来的。如今,这块纪念碑孤零零的丢弃在广宫村兴化古道旁,因很少有人经过这里,所以荆树竟把石碑覆盖,十九路军的殉难烈士,只好是“青山埋忠骨,壮士留山间。”但欣喜的是,莆田发现的第一块抗战纪念碑仍然完好无损地屹立在湘溪旁,向世人宣示着一段被人们遗忘的十九路军抗战史实。(范金伟 陈光华 易振环)
参考资料①1994年版《莆田县志》②《中共闽中地方史》 ③《闽中人民革命史诗》